????散文／王晓竟

??小时候嘴馋，过了大年盼十五，过了十五又馋端午。

　　什么时候能到端午节？我总是问奶奶，奶奶说，沙果树上的青果子长到大人手指甲大小的时候，五月节就要来了。????五月节是多彩的，惹人喜爱。五颜六色的荷包、艳丽夺目的五彩线、着红衣*裤的"把门猴"、裹着深绿苇叶的粽子……它们像贪玩戏耍的精灵，跳上手腕、前胸，悬挂屋檐、门框，藏于锅里、灶台……稍大，又知道"五月节"还有一个端庄雅致的名字——端午节。　?

　　端午节，粽子是主角。节前，爷爷去水塘边采苇叶，我和妹妹拐个大筐凑热闹，叶子厚密，埋在里面不见踪影。进苇塘之前，爷爷先往苇塘里扔石头，“咣咣”几声石头落下，会惊起一群群不知名字的大鸟，它们扇动翅膀，嘎嘎叫着飞向蓝天。????奶奶包的黏米棕子掺上红小豆或是红枣。我们最想吃到枣粽，意在像奶奶说的读书"早中状元"。煮熟粽子需要慢长的等待，对于我们一遍遍的催问，奶奶总是耐心地打发："再出去玩一会儿吧，玩一会儿回来，粽子就煮好了。"时有剩下的苇叶，奶奶会洗净晒干挂在仓房里，到冬天做黏米饭的时候，把苇叶铺在上面，米饭清香四溢。?

　　过端午节，小姑娘少不了染红指甲。一大早，爷爷上山拔回一大把芨芨草，天色暗下来时，奶奶搬来青石板，把芨芨草和白矾"嗵嗵"捣在一来，涩涩的青草味道和着明矾的苦味飘满小院。当芨芨草被捣成糊状，奶奶就会摘下"咣咣镲"（学名北豆根）叶子，在我们睡觉前，用它把芨芨草糊包在指甲上，边包边念叨着：“五月端午染指盖儿，蝎子虫子不叮咬”之类。通常食指留出来，奶奶说用它“看门”，至今也没明白“看门”是什么意思。包指甲也不是轻松事，手指被严严实实缠紧，胀乎乎得很不舒服。睡觉的时候，两只手小心地伸在被子外面，不敢随意翻身，生怕芨芨草与手指甲错位。尽管如此，手指肚被染红也无法避免。

　　端午节清早，鸡叫头遍，家家户户就赶着挂艾蒿和"把门猴"，等到太阳升起时，艾蒿草的清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村子，把门猴、“小扫帚”已在窗框上随风摇荡，进山用泉水洗脸祈求不被蚊虫叮咬的人已下山了……????我们从梦中醒来，手腕脚腕已被奶奶系好了五彩线。据老人讲，小孩子戴五彩线可以避开蛇蝎类*虫的 ，如此神通广大，我们格外看重腕上的五彩线。什么时候拆掉也有规矩，是在入夏的 场大雨或 次洗澡时，把它抛到河里。????起床后，我们戴上奶奶早已做好的"笤帚荷包"，红荷包、绿荷包里面装上了香草，走到哪里，香气就带到哪里；小笤帚用麻线染色而成，精巧细致。奶奶说，笤帚扫病、荷包救命，戴上它，什么病灾都没有啦。再看桌上，是每人一份的鸡鸭鹅蛋，蛋上常有奶奶用圆珠笔写的腌渍日期，没有标注时间的都是淡蛋。

　　从奶奶零零碎碎的言语中，我略知了一些端午习俗。五月是*月，初五是*日，五日的中午又是*时，故端午节又叫"五月端"。五月是整个热天的开端，五*蛇开始活跃，*魅魍魉也会猖獗，这些都会给人特别是会给无所顾忌又无抵抗能力的孩子带来灾难，必须在五月端这天集中地为孩子消灾防*，所以说在端午节临近时，大人们就将五彩花线缠到小孩手腕、脚腕，甚至脖子上，寓意平安健康成长，将艾草放置门口或别在门楣，意为辟邪。???

??在我家，端午节这天，奶奶责令家人不许训斥孩子，原来，是让我们快乐地度过孩子节。

　古老的端午节，像浓浓的粽香，令人回味弥长；像多彩的小荷包，满裹着祝福和吉祥……再过端午，岂止粽香，满是挥之不去的绵绵亲情，端午节的颜色和味道恍若旧时之日月，似曾相识，却平添了说不尽的怀念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