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热

文/杨进云

  太阳在宽远的天上挂着,看不见具体的位置,炽热的光却直直地照着大地。大树经得起高温的考验,叶子依旧绿茵茵的,草儿却不行,打着蔫儿,贴着地皮,地皮也烫乎乎的。街上几乎没有行人,只有白花花的阳光铺满街道。

  每年,都会有这种酷热的日子,但年年的感觉却不一样。绛帐高中背靠着高原,稳稳当当的,像坐在一座硕大的交椅里。校门前有一条河,桥头长着一棵粗大的梧桐树。梧桐树不知道是谁栽的,但应该在这儿生长了很多年了,非常高大,投下一大片清凉。阳光耀眼时,站在树下,顺着河道,有风撩起人的头发,一任思绪在千年里纵横,清凉的感觉非常惬意。但大多数时候,我们是坐在教室里,安静地读着书。桥头是一个有景致的地方,可以看到操场。操场里一些身影,依然矫健地活动着,炎热挡不住青春的力量。向南,是陇海铁路,连霍高速公路,再往南,目光越过田野,渭河,就能看到深蓝的秦岭山脉。

  距学校不远的古水村,有一个古老的关于水的传说,也有一个巨大的水库。上高中时,常会约上几个同学,去水库里游泳。这是学校严令禁止的,胆大的同学是不管这些事情的。我也去过几次,理由当然是天气炎热,但这个理由站不住脚。喜欢做一些冒险的事情,可能是男孩的天性。水库狭长,纵深一里许,我可以在里面轻轻松松地打个来回。浸在水里,清清凉凉的,很舒服。一出水,白花花的太阳光照在身上,温度会骤然升高,如同把一条洗好的鱼搁在了烤炉上,就差一撮孜然粉。水库边上没有大树,只有许多杂草长在沟塄边。顽强的草,不畏烈日的炙烤,还会开出一些粉红或者浅蓝的花来,引得几只勤劳的蜜蜂在其间嗡嗡地响着。

  其实,每年到了炎热的夏季,我总会想起一些关于游泳的事情。但关于游泳的事情,我一般不会先想起古水村的水库。我每次先想起的,是我们村里的那口小池塘。池塘确实小,约亩许。我七八岁时,这个池塘里常年汪着一塘清水,现在觉得有点不可思议,但那时,水真的很清澈。养牛的老汉常常牵着他的牛,在塘里饮水。我们一伙伙伴,其实也一直在等着天气炎热起来。热了,就可以在塘里游泳,塘边穿梭着忙碌的大人,人来人往,从没发生过危险的事情,所以大人也从不制止我们。就是在那口池塘里,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游泳的各种动作。而想起在古水村水库游泳的事情,我一般是在想起绛帐高中这所学校时,连带想起来的。而且在这个水库游过泳后,几十年来,我再也不曾下过游泳池。古水村水库,作为游泳这件事情的一个点,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。

  从北到南,每年都会有炎热的天气,南方优甚。一进入七月,南方的天气就猛烈起来。热烘烘的感觉,让人躲无可躲,但为了生计,我还常在街上走动,人就晒得焦炭一般。所以在南方呆久了的人,大约都黑。北方人是晒黑的,如同用劣质的涂料涂上去。那种黑就黑的不彻底,有点不情不愿,莫能两可的感觉。而南方本地人肤色也黑,但人家就黑的比较通透,很好辨认。记得那时,只要得闲,我很愿意坐在一棵高大的荔枝树下,瞅着树荫外面的透明的阳光发呆。一坐就是一上午。起先,我并不知道那是一棵荔枝树,我甚至觉得它不可能是一棵果树。北方的果树,大都精致小巧,绝少非常粗大的。而这棵树有合抱粗,十几米高,一树淡*的花,婆娑的绿叶,遮盖了周围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,在南方炎炎的夏日里,给了我很多清凉和安静的时刻。直到有一天,我突然瞥见树巅一嘟噜一嘟噜鲜艳的果实时,才知道它是一棵荔枝树。荔枝树北方不生长,但我并不陌生。“长安回望绣成堆,山顶千门次第开。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。”一首诗,道出的不仅是一个美丽的关于爱情的故事,而且是关于一种果实的传奇,但据说当年杨贵妃所啖之荔枝,来自四川,并非岭南。

  又是一年酷热的天气,站在七星河岸眺望,绿树茵茵,流水湍湍。荷塘里的荷开的正好。偶来一缕清风,叶动、花动、水波动,动出一片清凉来。水面上的鸭队,也追逐着水的波纹,缓缓游动,这一切,如诗,亦如画。

  年7月9日改毕于扶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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